【群像/勋晨/昀晨/大蓉】如烟（六）
*完结章～
（六）
饯别宴月下共举杯幸会有缘人
绿水长流往事如烟相逢终有时
01
小雪和勋火烧和好了。
前一天晚上，晨子端着一杯蜂蜜水稳稳地敲开了小雪的卧室门，低声询问小雪可以进去和她聊聊吗，勋火烧就躲在楼梯的暗处紧张地看着，攥着楼梯扶手的指节发白，在侧身进去前，晨子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。
不久，晨子走了出来，示意勋火烧进去和小雪好好聊聊。
勋火烧长吁一口气，把心中打了无数遍的草稿再默念一遍后，推开了那扇兄妹间一直横亘着的屏障，第一次向小雪展露出他心里的抱歉与纠结。
深夜，勋火烧走下楼，脸上满是轻松释然，像是放下了一个肩负很久的重担。
沙发上的晨子抬头，两人目光交汇。
“谢谢你”勋火烧深深看一眼晨子。
“放下吧”晨子笑笑。
一切都在朝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着。
大视界的新锐作品《最后的秘境》故事线进度突飞猛进，第一案马上就要迎来推凶高潮，这是他和蓉小包讨论很久的剧情反转点。
就连张服来和勋火烧这几天都勉勉强强地把彼此看顺眼了，甚至有时候能一起开一把游戏，虽然张服来一直嘲讽勋火烧水平太菜，勋火烧则是全程悄无声息地收张服来的人头。
晨子欣慰地看着家里和平共处（？）的两个人，满意地蹬着三轮车，打开了已经好久不营业的小卖部大门。
小雪最近热衷于和何教授在厨房捣鼓各种食物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，最近餐桌上所有食物都有一股香菜味儿……
没有人想得起来——或者说，没有人愿意提起——
张服来请的一个月长假早就已经不剩几天了，航空公司一天三个电话的催促他到岗；勋火烧家里的司机甄叔正在整理这些天来堆积着没签字的文件，他在眼前的日历上三天后的日期打了个勾，提醒自己记得接勋总和小雪小姐回家；大视界和何教授的手机同时收到教务系统发来的消息，提醒他们尽快结束这场为期30天的田野调查——
张服来挂断公司的电话，把手机三秒钟关机扔在床上，像没事人一样溜达到小卖部里帮他哥看店。
勋火烧皱着眉头在公司群里浏览秘书最近的汇报，在聊天框里删了又删欲言又止。
何教授不舍地挨家挨户和村民们道别，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款待和担待，每天都能收获一篮篮沉甸甸的土特产。
大视界这几天再也没打开过他存满手稿的笔记本电脑，反而是每天都早早起床和蓉小包一起准备店铺开张，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蒸包子的技巧。
离人挥霍着眼泪，回避眼前的离别。
你不敢想明天，我不肯说再见。
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星。
又熄灭。
02
即使被刻意忽略，告别也终究要来。
甄叔已经驾车开上了高速公路，何教授和大视界的背包行李已经收拾好了，张服来在航空公司的请假系统上填写了“明日到岗”。
甄族长决定举办一场饯别宴，给这几位阴陆山稀有的游客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，同时希望它们在外面帮忙宣传宣传自家村子。甄族长在餐桌上壮志满满的发表了一番关于建设阴陆山的宏伟愿望，一直讲到太阳落山还意犹未尽。
“我们待会去晨子家的屋顶吧”何教授在甄族长激昂演讲的掩护下，悄悄提议道。
七人又回到了晨子家里的屋顶，蓉小包和大视界被派去绕道回包子铺取饮料，其他五人先支起桌子，铺上桌布，依次在圆桌边落座，在晨子和勋火烧中间空了两个座位留给蓉小包和大视界。
两人回来后，蓉小包忽然脸红了一下，欲盖弥彰地说“我坐晨子旁边吧。”
“噢，那我坐……坐勋总旁边吧”大视界煞有介事地环顾一周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勋总左边——也就是蓉小包的右边。
“得，咱俩成工具人了——”勋火烧拖长声音，揶揄地和晨子对视一眼。
所有人一脸默契地偷笑，看着蓉小包和大视界故作镇定地一个看天一个看地。
那边大视界和蓉小包还在别别扭扭地你看我一眼、我看你一眼，勋火烧忽然想起他来阴陆山的第一天，晨子抛给他的那瓶还没付钱的水——张服来事后还来找他追过债，念叨着“小本生意，童叟无欺”让他赶紧给钱。
于是他绕过大视界小声对晨子说“欠你的，我会还的。”勋总心里美滋滋地想，有借有还，我还钱你请客，我再请客你再还，一来二去，两个人不就能继续联系了嘛。
“放下吧”晨子笑着说，让勋火烧别在意。
“还什么啊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”坐在一旁的张服来忽然冷不丁插了进来，勋火烧和晨子同时一愣，晨子紧张地看了一眼张服来，心想他弟弟今天怎么回事，别是又上头了发疯。
“还来还去的，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，太生分了吧”张服来一挑眉毛，像是生气了一样，实际眼底全是笑意。
“是谁！谁不把哥们儿当兄弟！”大视界正在那边洗耳恭听何教授隔着一整个桌子的教诲，忽然听到了什么关键词，急忙把头转了过来。
他左看看右看看，觉得身边三个人间暗流涌动，好像跟自己演的不是一部剧。
蓉小包硬把他的头拉回来，“空调吹多了得病，闲事管多了要命，人家三个人的事你少掺和——”
“噢噢噢好！”大视界稀里糊涂的被拽回来，觉得蓉小包今天这句话说的格外有道理，还押韵……
“诶不对，这不是我的梗嘛！”大视界才回过神来，嚷嚷道。
……
03
那天晚上吃完饭后，他们一起并肩坐在晨子家的屋顶看月亮，大视界戳了戳蓉小包，示意她看那边草丛里的萤火虫，蓉小包看着亮晶晶的萤火虫扑闪着翅膀飞走，忽然就红了眼圈。张服来盯着村后的那道瀑布，眼神慢慢变得落寞，晨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，也微微垂下眼睫，一双手悄悄搭上了他的肩膀，隔着衣服是勋火烧传递来的坚固暖意。
小雪沮丧地低着头，依依不舍的看着村子里的家家灯火，何教授看着沉默的众人，微微叹了口气。
那天晚上是个难得的无云之夜，星星闪烁，月亮盈满，一片安静祥和。
“干杯——”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，像欢呼，又像是心碎。
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，
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。
04
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。
曲终人散后，大视界回到包子铺，再磨磨蹭蹭地整理了一遍已经检查过五遍的背包，然后他正襟危坐在电脑前，想了很久很久，打开自己《最后的秘境》的存稿，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掉了面前文档里的所有文字。
删除掉了那些阴谋和阳谋、罪恶与野心、那些不堪和黑暗、遗憾和不甘。
他重新打出一个标题——《消失的田园》。
青山不改，绿水长流，从此山水有相逢。
（正文完）
【尾声 | 一些后续情况的报备】
1.勋总回公司后，立刻着手投资，在阴陆山买了一栋小别墅。
2.由于勋总经常在开会时冲着手机屏幕微笑，而且最近脾气好了很多，不再那么严苛地每天加班到十点才走，于是员工纷纷传言说勋总一定是坠入爱河了。
3.晨子家的冰箱上多了一张七人拍立得，他每次打开冰箱时，都能看到那张照片上七个人开心的笑脸。
4.大视界终于成功办理了肄业手续，他松了口气，学校也松了口气。
5.何教授关于阴陆山民俗研究的论文在c刊成功发表，大视界连夜发来贺电。
5.阴陆山村口传达室每个月都能收到来自全球各地的明信片，明信片的右下角都画着一个小柚子，晨子每周去取一次，积攒起来的明信片已经能贴满卧室的墙了。
6.多亏勋氏企业的注资，甄族长心心念念的酒店终于提前半年完工建起来了，一年后，阴陆山入选了当年的地方文旅示范村，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乡村游目的地。
一个月后，经过一场漫长的夜飞任务，张服来疲惫的推开休息室大门，却看间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门里，温和地对他说“欢迎回来”，他不敢置信地一头撞进哥哥的怀里——再往晨子的身后看，是靠在沙发上冲他颔首的勋火烧。
同样在新的一天早晨，蓉小包早早起床，准备开张包子铺，却在推开门后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，一个男生顶着一头呆毛呲着牙对她笑着说“你好，我是大视界，我又来采风啦！”
相逢的人总会相逢。
是起点，也是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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